今晚本打算去給她送餃子,都說冬至不吃餃子耳朵會凍掉,小橘同學的耳朵那麼漂亮,可千萬不能凍掉了。
可是在她家樓下等了好久,都沒看到燈亮,最后只好把餃子飯盒放在她家門口了。——裴」
讀完短短幾行字,我早已淚流滿面。
原來小裴同學一直都知道我喜歡江皓這件事。
也對,他的目光之余全是我,怎麼可能不知道我的目光看向了誰?
2012 年的冬至,我至今仍記得那個晚上徹骨的寒冷。
當天剛好出了一模成績,我考了年級 26 名,是我有史以來最好的成績,我步履輕快地從學校回來,但敲了很久的門都沒有人開,我給媽媽打電話,也沒有人接。
鄰居阿姨聽到動靜打開門,看到我后卻滿臉疑惑。
「小橘,你媽媽今天提著行李箱走了,她沒有告訴你嗎?」
我愣住了:「啊?沒有。」
「唉,可憐的孩子,外面這麼冷,你爸也不知道去哪兒了,快來阿姨家吃晚飯吧。」
阿姨熱情地把我招待了進去,還給我盛了熱騰騰的餃子。
「小橘高中過得很辛苦吧。」阿姨說著眼眶就紅了,「不過好在快要結束了,以后上大學會越來越好的。」
外婆前天去世了,昨天下葬后,母親終于沒有顧慮地離開了。
離開了我爸,離開了這片泥沼。
可是媽媽,我還在泥沼里,你怎麼可以這麼果斷地拋下我呢?
我埋頭吃著飯,任由眼淚滴落在碗里。
那天那麼冷,我在下面等了一小會兒都凍得渾身發抖,小裴同學在樓下等了那麼久,也一定凍壞了吧。
我閉上眼睛,手指顫抖地揭下了那張便利貼。
8
再度睜開眼時,我站在我家門口。
27 歲的我已經接受了被親生母親拋棄的事情,我麻木地看了眼緊鎖的大門,不再敲門,不再打電話,轉身下了樓。
果然,一下樓就看到了站在樹下的裴行之。
他穿著黑色的羽絨服和運動褲,凍得鼻子和耳朵都紅紅的,手里還拿了本子和飯盒,抬頭看見我后表情又驚又喜,笑意盈盈地和我揮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