唯一純白的,是手中捧著的那束茉莉花。
明明沒有來過,卻精確無誤地找到了我的墳墓。
他的皮膚冷白,臉頰不知什麼時候劃了一道細長的血痕,尚且沒有結痂。
骨相分明的手指捏著那一束茉莉花,輕輕地放在我面前。
從雨衣遮掩的衣服里拿出了炸雞。
「我去得太晚,打烊了,讓師傅現做的,還沒有冷。」
我沒有回答他。
他也不知道我在不在。
他將雨傘放下來,讓雨水不至于滴落在茉莉上。
這樣它才不會枯萎、破敗和腐爛。
「我想了很久,還是決定送你茉莉。
我邊流著眼淚邊吃炸雞。
他倚靠著我的墓碑坐下,一條腿屈起,手耷拉在膝蓋上。
雨水落在他的臉上,他也沒有擦拭的意思。
打開酒瓶喝了一口,然后將剩下的酒液悉數灑在地上。
「蘇栗,不知道你喜不喜歡茉莉,畢竟在你活著的時候我沒有送過你什麼花。」
喜歡的,我很喜歡。
「不過我想你應該是喜歡的,不然怎麼會第一次跟我搭訕時用了 Molly 這個名字。」
想到那段陳舊的回憶,我也不自覺笑出聲。
當時完全是饞林晏時的身子,所以在他問我叫什麼的時候隨口胡謅了這個名字。
「你跟我說你是孤兒,我也幾乎可以算是沒有父母,所以某種意義上,我倆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。」
沒錯。
林晏時仰著頭,眼眶被雨水砸得泛紅。
「蘇栗,你死得太早了吧。」
「我還以為以你這樣什麼都不在乎,活得沒心沒肺的人會長命百歲。」
「所以是,人生無常嗎?」
沒人回答他。
我也沒有。
他偏頭,頹廢地看向我那張黑白的帶著笑顏的照片。
他深吸了一口氣。
雙腿起半跪在我眼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