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是自那次扯壞雨傘后我們第一次見面。
你看,如果沒有一個人主動想要去見,即使我們隔著最近的距離,也會見不到,而從前的我,就是那個主動的人。
夏夜的風很涼,段云修在我身后跟了很久,我知道他想說什麼,干脆停下來站在路燈下等著他說完,等了半天,也就只聽見他說了一句:
「對不起,她家里出事了,當時距離高考很近,同學一場,我不想看見她也出事耽誤高考。」
看著眼前比我高出一大截的少年,一如既往地俊朗,但我忽然覺得有些陌生,無奈地問出口:
「只是同學嗎?」
「什麼?」他不解地看著我。
我輕輕笑了笑,沒有解釋。
沉默許久后,他突然自嘲般笑了聲:
「趙許許,你是不是再也不會原諒我了?」
其實在另一個時空,他和溫晴也沒有走到最后,因為性格不合僅僅只在一起了半年就以分手作為結局。
我讀研二的時候,段云修來找過我一次,我不知道他是來做什麼的,也不想知道,只是那次和同門聚會結束回校時,在大門被他攔住。
濃郁的夜色里,他也問了這樣一句話:
「趙許許,你是不是再也不會原諒我了?」
我回過神,仰頭看著他:
「段云修,祝你……前程似錦。」
回家后,我拿出日記本幾記下當天發生的所有事,日記的后半部分內容,都是自我出現在這里后寫下的,前半部分則是曾經的我寫的。
落下最后一個字后,我忽然想起那個火燒云幾乎鋪滿整個天空的傍晚,半框眼鏡男說完病人重要后,我清晰地聽見江行止頭也不回地說了句:
「呵~重要的從來就不是病人。」
我重新提筆,壓著紊亂的心跳在日記本的最后一頁寫了三個小小的字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