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死后的第六年。
我終于放棄了再見他的念頭。
2
分離焦慮是謝述這輩子患上的。
具體表現在,他去往大學后每天一次的來電。
宿舍的公用座機,每天晚上總有一通他的固定來電。
打過來也不會說什麼要緊的事情,無非是:「今天過得怎麼樣」「今天的目標完成了嗎」「有沒有好好吃飯」……
也并不耽誤我的時間,兩三分鐘就結束。
謝述是個很克制的人。
他擅長于隱藏自己的心思,暴露在我面前的,永遠只有他溫馴有禮的一面。
某天周四晚自習下課回寢。
謝述的電話照樣打來,如例行公事一般問了平常的問題。
我隨口回答,對話陷入短暫的沉默。
新換的室友在喊我:「絮絮!我媽今天送了燒烤來,快快準備開吃了。」
高三的學習量驟增,與之對應的,還有胃容量。
晚自習后加餐,在我們宿舍再正常不過了。
謝述好像聽見了喊我的聲音。
「那我先……」
「謝述。」
我喊了一聲他的名字。
「嗯。」
「我今天也很想你。」
那邊的時間像是忽然停滯了一般。
好半天,我才聽見他的回答。
「我也是。」
「我很想你,絮絮。」
很想很想。
3
在我說完想他的第二天,謝述在周五下課后,坐了最近一趟火車趕了回來。
晚自習下課后,我走出教室,才發現那個熟悉的身影。
謝述站在走廊,在一群穿著校服的學生中間顯得格外突出。
我側頭對著室友指了指他:「我哥來找我了。」
室友了然,看清謝述的一瞬間,卻笑得有些意味深長:「去吧去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