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只覺得眼中愈發酸澀。我吐出一口氣,再抬眼時,輕聲說:「就這樣吧。」
周讓僵住了身子。
我溫柔注視著我的少年。這個陪我一起長大的少年,會為了保護我翹課打架的少年,我以為我們會一起走完一輩子,可惜造化弄人,他從來都不屬于我。
我一點一點掰開他攥得發白的手,淡下眉眼,笑了:「我們之間,到此結束了。」
周讓咬著牙關,眼尾也染上紅意。從來沒人見過周讓這副模樣,他向來是驕傲的,天之驕子般,只有別人仰望他的份。
所有人都噤聲失語,只有程昭敢出聲喊他。
他拍著車門,聲音已經聽不清晰了。顏景啟動發動機,問我:「走嗎?」
我無聲點頭,直到后視鏡里的人也漸漸遠了,眼中的淚水徑直砸了下來。
下一瞬,白色的賽車頭燈透過后視鏡反射而來,在淚水的作用下模糊成一片絢爛的光暈。
周讓的車早就報廢,他搶了對手的車,撞開綠化道,從賽道上飛馳而下——
他很快追上我們,車頭平齊。他偏過頭,從側窗對上我的視線。
周讓的眉間蘊著危險的冷色,一雙唇早就被他咬破,染上殷紅血色。他滿不在乎地笑了一下,腳下油門不停,車身很快趕超過去。
一百八十度的甩尾之下,輪胎摩擦粗糙地面泛起激烈火花,尾翼在空中留下一道近乎完美的弧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