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接過紙巾,道了句謝。
「其實,阿姨都知道,你想讓他安心,她也想讓你安心。」
謝川一愣,慌亂地轉過身,抬手遮上了眼睛,身體微微地顫著。
「她一直在瞞著我,每次電話里都說很好,她病了一年了我才知道……醫生說……沒有救……」
他努力地緩著情緒,聲音還是依舊哽咽:
「顧蕎,我們怎麼就到了要經歷親人離去的年紀了……」
我望著謝川的背影,思緒萬千。
「從前讀龍應臺的《目送》,所謂父女母子一場,不過意味著,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。你站在小路的這一端,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。他用背影默默告訴你,不必追。那時對這段話的理解還似是而非,只是莫名覺得傷感和無奈。后來才明白,人生不過是一場又一場的別離與遠行,沒有什麼來日方長,我們能做好的只有珍惜當下。
「其實,分手前,我回過一次家,那時我發現了爸爸的病歷單,他做了心臟手術,我卻從來不知道,真的覺得自己很不孝。
「謝川,你知道的,我不會說什麼安慰人的話,我希望……你能好好的……」
我望著他落寞的背影,突然間想起 18 歲初見的那個瞬間,年少的謝川,走在晚霞下,一身的破碎孤獨感。
片刻后,他緩緩轉過身,收起了失控的情緒。
「我們出去走走吧。」
13
他替我開了車門,白色的路虎,是那年我坐在他電瓶車后座,指給他的那款。
車里音樂電臺正播放著陳奕迅的《十年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