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說話,只是微微低下頭,像是接受訓話的小孩子一般,倔強中透著委屈。
「先進來,喝口水。」
許博俊垂著肩膀,跟著我走進這個狹小的一室一廳,局促地站在那里。
我遞給他一杯清水,他接過去,握在手里,卻沒有喝,只是看著我。
他眼底烏青一片,看起來好多天沒睡好了,顯得尤其狼狽。
我本想問問他過得如何,但不知為何,突然不是那麼在意了,反而覺得對他的關心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。
可許博俊卻莫名地突然開口了。
「最近總是睡不著,家里變得很安靜,有點兒嚇人。
「那個私廚做的飯不好吃,油太大,菜也太生,我吃不慣。」
「家政被我辭掉了,總是亂動我的東西。」
「你養的那些花花草草,盡管我經常澆水,還是快死了。也可能是我澆水太頻繁了吧。」
「還有……」
他哽在那里,停頓了好久,似乎在備受煎熬地做什麼抉擇,但終究也是沒有說出來。
我覺得自己有義務回應他剛才那番話。
「如果那家私廚不行的話,可以雇一個廚師,家政也可以換。」
「我的那些花花草草,死了就死了吧。
他突然抬頭盯著我:「怎麼能死了就死了呢!」
他似乎也意識到失態,眼神又垂下去,再抬起來時,多了一份脆弱。
「你什麼時候搬回去?」
許博俊墨一樣深的眼睛注視著我,聲音也有些抖,我知道說出這句話對他不容易。
「茹歡……」
他又不可聞地嘆了口氣,用顫抖的聲音,近乎祈求地叫了聲我的名字。
我很久很久,幾乎都快忘了上次是什麼時候,許博俊愿意這樣稱呼我。
換作從前,我一定會感動,一定會心軟,一定會掏出我自己的心獻在他面前,毫無保留地答應他所有要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