各種藥盒和說明書凌亂地疊在一起。
他沒有仔細看藥的種類,但也不妨礙他終于明白了,我真實的身體狀況。
止痛藥瓶里已經只剩下兩粒。
沒有人會告訴他,我死的時候,口袋里還有一包安眠藥。
我其實吃安眠藥吃得很省的。
只有夜里疼到睡不著時,才會吃一粒。
攢下來那麼小小一包,原本是想給自己一個體面的結局。
靳曄的眼淚就這麼猝不及防地涌了出來。
他不愿意再多看,合上了抽屜。
他看向了垃圾桶。
桶里有一沓整齊的碎紙。
是撕不動整本病歷本,用剪刀整本剪開剪碎的。
要拼起來很簡單。
其實我挺想阻止他的。
我身體由內到外的一切,甚至我的一生,我死亡的必經結局,都記錄在了這薄薄的一本病歷上了。
好討厭這樣的感覺。
但我只能飄在空中,看著他蹲在地上拼好病例,驀地一拳重重錘在地磚上!
他的手指不斷摩過【癌】【三期】的字樣。
他的呼吸帶上了粗重的雜音。
靳曄張開嘴說了什麼,但聲音沙啞得厲害。
我好奇地飄近了些,才聽到他在說。
「為什麼……」
「為什麼不告訴我……」
我覺得有些好笑。
告訴你,我能康復嗎?
你會信嗎?你只會在梁曦冉的搬弄是非下嘲諷我「這種手段沒用」吧。
告訴你干嗎呢?
晦氣。
他從室友的位置上找到一卷膠帶。
細細地把病歷本貼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