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知她不過是一時氣話,可卻直直戳進了我心里。
爹娘亦勸我,我和華黎還年輕,何必急著收義子,真想當爹,讓華黎與我生一個。
最終,讓我暫緩收小禾為義子的,是華黎有孕的消息。
同小禾認親本便是我私心作祟,若因我的私心害華黎動了胎氣,我便更錯上加錯了。
而因我的退縮,小禾看我的眼神從期待到失望。可看著他眼底的光逐漸暗淡,我也只能佯裝忘了此事。
他的爹爹啊,又一次將他拋棄了。
13
次年開春,我得了怪癥。
忽有一日清晨,我下床時雙腿一軟,直直摔在了地上。
嚴大夫為我號了三次脈方斷定,此癥是百淮蟲叮咬所致。
而癱瘓,只是初期癥狀。
百淮蟲的毒素會先麻痹我的下部神經,而后再慢慢入侵我的骨血及心臟。
快則半年,我便會血虧而亡。
這世上,尚無明確可解百淮蟲毒素之方法。
可三個月后,我竟又奇跡般復原了。
我得以下床那日,華黎挺著已有八個月大的孕肚撲進了我懷里,我亦有如劫后余生般擁住了她。
所有人都在恭喜我大病初愈,只有琳娘和小禾例外。
算起來,我已有許久不曾見過他們娘兒倆了。
在我癱瘓之初,琳娘曾來看過我一回。她仍如往常模樣,并不敢近我跟前,只立于門外,低眉順著眼。
至于她眼底是否有過因我而起的擔憂,我并看不真切。
可痊愈后,我竟莫名怪起了她來。
即便時下我于她而言只是家中老爺,我卻仍怨她的冷漠與涼薄。
待身子好全了,我開始日日掰著手指,盼望華黎與我的孩子降生,亦再未管過琳娘和小禾。
雖說手心手背皆是肉,可一只手上卻從無五根一樣長的手指。
即便都是我的孩兒,因著他們的娘親,我早已有了偏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