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她所愿,牟雞換和其他人,顧忌高山遙背后的勢力,不再對她出手。
她浮上水面,獲得暫時呼吸的權利,作為代價,她把解揚踩進水里。
后來有一次,解揚單獨叫住了她。
“宗相宜,我有件事想問你,你是不是……”
她沒有聽完他想說什麼就轉身離開了。
好像他是個避之不及的病毒。
那天,他真正想說的是什麼呢?
“那封舉報學校里有人濫用職權,□□女學生的匿名信,也是他為你寄的——”
休閑廳里亮如白晝,看不見的海浪就在那無盡的黑暗背后波動。
宗相宜躲在長沙發的陰影背后,顫抖的身體緊縮在一起,眼淚也如海浪般無聲洶涌。
她像是毒癮發作的人,身體劇烈顫抖,牙齒卻發狠咬在嘴唇上,哪怕出血也不肯泄露一絲脆弱。
動物們都知道,露出脆弱的那一刻,就是死亡降臨的時候。
除非同伴就在身旁。
原來她曾有過同伴。
但是被她自己弄丟了。
那無法用言語來描述的巨大悲痛和懊悔,如泰山壓頂擠壓著宗相宜的五臟六腑,她捂住濕透的臉龐,長長的指甲扣過頭皮和面頰,她用疼痛抑制著悲痛,卻無法從鉆心的疼痛中得到片刻寧靜,眼淚依舊止不住地流出。
她的靈魂,就像是在地獄的烈火中焚燒。
那冷酷的火焰,讓汲取著她靈魂養料的蘋果樹轟然倒塌,燃為灰燼。
像她這種人,還有活著的資格嗎?
在宗相宜朦朧的淚眼中,光亮逐漸從黑暗中擴散開,無邊的海洋逐漸從電控玻璃后展露出來。
天空一般蔚藍的海洋,靜得沒有一絲波紋。萬丈金光從上方直射下來,就像一萬柄金色的長劍,穿透平靜的海水。
不遠處,一只海龜慢騰騰地暢游在海水中,捕捉著小小的浮游生物。
幾只大拇指長短的小魚,隔著幾厘米的距離,藏在龜殼下如影隨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