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天真的以為,三川縣的天空永遠不會變化,小山村里一直都會那麼平靜。
他錯了。
錯得可笑。
距離解揚高考只剩兩個月不到的時候,他接到警方的聯絡,才愕然得知父親已經意外去世,母親被福利機構帶走,弟弟也行蹤不明的消息。
“你爸爸去世的時候,沒人告訴你嗎?”
面對警方的詢問,他啞口無言。
他和解揚通過無數次電話,但沒有任何一次,解揚表露出任何不同。
他很想立刻就回到村子里去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,但老天卻像在故意和他作對,讓他不得不在醫院里度過這段對他而言地獄一般的時光。
等到能夠出院,他第一時間訂了返回三川縣的車票。
回到三川縣,又轉摩托車,再步行上山,幾經輾轉,他終于回到他們的家。
空空蕩蕩的家。
不再有母親模糊不清的哼唱,不再有父親佝僂著背的身影,也再也沒有人早早等在院子里迎接他。
院子外多了一座墳塋,墓碑上寫著父親的名字。
那叢艷紅色的三角梅,像血一樣刺目地綻放在籬笆上。
他先去了福利機構確認母親安好,然后馬不停蹄地調查弟弟的事情,他問村民,問學校的老師,問弟弟的同學,解揚究竟去了哪里。
沒有人能夠回答他。
所有人都在含糊其辭,所有人都在保護同樣一個秘密。
隨著他的不斷調查,秘密終于浮上水面。
以高山遙為中心的蛛網,捉住了他的弟弟。
唯一的弟弟。
高山遙在事發后就回了高家,解鈞南去了一次,連人都沒見到就被十幾個保鏢打進了醫院,再去就已經人去樓空,不知去向了。
縣高中的校領導一見他就躲,躲不了就讓他去找警察。
他找警察,警察讓他回家等消息。
他回不了家。
一回家,胸腔就痛得無法呼吸。
他不吃不喝任由頭發瘋長,像流浪漢一樣睡在大街上,睡醒了就拿著弟弟的尋人啟事,去滿大街地問人。
他不相信弟弟會離家出走,不相信父親會為了打黑工在深夜跨越高速公路圍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