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清窈手里捏著一把蝴蝶撲蘭的紈扇跟在福吉身后。
“王妃,閬園是咱們殿下住進來才被劃為禁苑的,從前啊,這里可是公主皇子們最喜歡來玩耍的地方,您瞧,這一草一木、一磚一瓦,可都是名匠巧工精心之作,一點也不馬虎。”福吉指著抄手回廊的上雕花的柱子,眉飛色舞地介紹。
福吉十分熱心,領著余清窈到處參觀。
兩人從抄手回廊繞過一座假山,福吉的聲音倏然降低了,就像是有人掐著他的嗓子,只有氣音從他齒縫透了出來,“王妃,你看那邊的銀杏樹,這棵樹據說有七百年歷史了,春天綠油油,秋天金燦燦,極美,咱們殿下最喜歡就是坐在這棵樹下看書了,殿下看書的時候不喜歡有人打擾他清凈,王妃注意一些便是了。
余清窈其實不用福吉指,她一眼就看見了樹下的李策。
他手持著一本藍皮紙線裝的書冊坐在深紫檀木圈椅上,灰青色的袖子滑到了他的胳膊肘,露出一截古玉潤澤的手臂,與他這個人一樣。
他的胳膊、手指無處不流線精致,雖瘦卻又并非骨瘦如柴,只是仿佛將力量都收攏在了那勻稱溫潤的皮膚下,就像是放入精美的劍匣里,不讓那鋒利的刃傷到無辜的人。
陽光透過樹縫,傾瀉而落,映在他臉上、身上,仿佛是繪神仙畫卷的最后,撒上了一層金箔,點映出他超凡脫俗的氣質。
余清窈手扶著彤柱,目光在李策身上,不知不覺就看了許久。
福吉輕咳了一聲,促狹道:“當然了,遠遠看著,算不上打擾。”
余清窈臉上一紅,連忙收回視線,隨便找補道:“我、我是看殿下身邊還有一位面生的內官。”
“他啊,他是我義兄,叫福安。”福吉笑得像只胖貓,臉頰上的肉都往上擠,把眼睛都撐得像一座拱橋,樂不可支道:“他這個人最不愛說話了,整日里就像是別人欠了他十吊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