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憶起李策以拇指摩挲她下巴的畫面,那時候他的遲緩想必就是因為發現了這個異樣。
余清窈把臉往銅鏡前拉近,無比泄氣自己不曾留意到這一點。
不過雖然秦王發現了,可最后還是什麼也沒有問她。
這讓余清窈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。
正當余清窈獨自煩惱時,門外福吉敲門請她,說是扎孔明燈的材料已經備好了。
余清窈想起答應先前李策的正事,也顧不得再細究其他,匆匆提裙出了屋門。
屋外的雨已經停了,院子里到處都是濕漉漉的水跡,廊下的藤蔓還沾著水珠,晶瑩剔透。
余清窈尚能嗅到泥土的腥味和花草的清香混成了一種復雜的氣息,然而這些氣息都在靠近李策時蕩然無存。
只有來自李策身上那清冽的松竹香縈繞鼻端,沁入五臟六腑,讓人無法忽視。
就好比腐草之螢光,怎及天心之皓月①。
其他外物在李策面前,都變得微不足道,又或者說,在余清窈的意識里微不足道。
他仿佛就該是天地之間獨占皓光的日月,耀眼奪目。
“坐吧。”
天邊還有一些日光的余暉,渲染著艷麗的火燒云,照著李策身上鍍著一層暖色,他挽起袖子露出一小截手臂,手里圈著一根薄細的竹片。
在等余清窈出來前,他已經開始嘗試做孔明燈的底座。
余清窈依言坐到木廊上空著的團壽字花蒲團上,看著李策不緊不慢地將四邊形纏上藤繩,不由問道:“殿下會做孔明燈?”
她原以為像皇太子這樣養尊處優的人是不會做這些粗活的,但是李策不但會削木棍,現在還有模有樣地做起了孔明燈。
余清窈忍不住想,莫非李策什麼活都能做?
李策抬頭對她彎唇一笑,姿容清雅矜貴,細心解釋起來:“書上看過,就試著自己做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