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到月上中天,樹影都縮在了腳下。
余清窈的目光落到前方,好奇眼前這壺酒,忍了片刻還是用手掀開半邊酒壺蓋,一股極其濃郁的酒氣猶如鋒利的刮骨刀,瞬時涌了出來。
余清窈嚇了一跳,手忙腳亂把蓋子重新塞了回去。
好烈的酒!
就好像在遙城,她見過那些橫刀跨馬,威風凜凜地戍衛將軍最喜歡喝的‘馬上燒’,那同樣濃烈的酒味都能醉倒三里的過客。
這時候屋里的話題陡然一變。
“殿下吩咐的事,臣定會好好落實,只是眼下就去動兵部的人,只怕楚王那邊會有所覺察。
“他就是覺察了也不會阻擾,他若想要亂,只會盼著再亂一些,兵部尚書嚴辭秋尸位素餐,坐吃空餉已久,戶部不是說沒銀子了麼,自古國庫空虛無非是幾種快速填補的法子,要不搜刮民膏,要不勒索商戶,再不濟還有這些吃得肚滿腸肥的大官。”
張閣老的聲音頓了一頓,又道:“壽陽長公主那邊肯定會施加壓力。”
“嚴尚書的兒子滿周歲了,壽陽長公主作為嫡母也該去問候一下了。
張閣老的聲音也不見怪,“這倒是一個法子,長公主后院失火,就無暇顧及其他了。”
兩人聲音都很平靜,仿佛他們討論要對付的人只是一個不足為道的路人。
可他們口里的兵部尚書不正是李策的姑父,壽陽長公主的駙馬。
還是那位蘭陽郡主的親生父親。
傳聞長公主夫婦琴瑟和鳴,十幾年恩愛如一日,壽陽長公主當初生蘭陽郡主時難產,傷了身子,再不能生育,就打算給駙馬納幾房小妾給嚴家開枝散葉,卻被駙馬言辭懇懇地拒絕,這還在金陵城還傳作一段佳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