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也總算明白為什麼余清窈在金陵城會過得艱難,她分明是你給一分好,她要掏出十分來還你的人。
像是一只撒把谷子就能抓到的笨麻雀。
他可以肆意地在旁人面前露出爪牙,威懾四方。
那是因為他已經不在意被人知道他究竟是怎樣一個人。
若說從前他雍容閑雅、溫良恭儉,那是他以為只有自己這樣,才能分得一些從沒有擁有的眷顧,但十七歲時,他無意聽到陳皇后和身邊的人說他可怕。
可怕在于五六歲就知道偽裝自己的本心,完全不像是一個孩子的表現,實在無法親近。
所以他就知道,對于不喜歡自己的人,他做什麼都是錯的。
此后,他就隨性了許多。
究竟是表現出溫柔隨和或是冷漠疏離,全憑他的心意,不可捉摸。
讓人由愛到怕。
可不管如何,世上總有一兩個人,就像是暗淡星空里最亮眼的那顆星,是特別的。
她會讓兇猛的獸也變得俯首帖耳。
李策拉住余清窈兜帽的兩側,不讓吹過來的風能夠趁虛而入,壓下的眼睫下眸光柔柔,看著被他網住的笨麻雀,微微一笑,“算。”
余清窈聞言,像是得了莫大的嘉獎,立刻就翹起了唇角,眼睛彎彎,仰起小臉沖他笑得燦爛。
撲通撲通——
要怪就怪這過分靜謐的深夜,連蟲鳴鳥叫都沒有了,才會藏不住胸腔下心臟的跳動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