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李策幽幽地望著她,沒有出言反對, 就像是完全尊重她的任何做法,倘若余清窈要是敢再抬頭認真看一看他的眼神,就會知道興許不止她一個人在言不由衷。
皎月盈盈, 清風徐徐。
李策一路把余清窈送到西廂房門外, 將銅燭臺交還到她手上, 叮囑道:“明日再收拾,今夜太晚了,早些睡吧。”
這里的收拾當然不會是指收拾好西廂房,而是收拾好東西,再搬回清涼殿。
前面的談話算是說開了先前的誤會,所以余清窈要搬出清涼殿這一件事就站不住腳了。
想到自己今日如此大動干戈地搬出去,竟隔了沒到一日就愿意搬回去,若知藍、春桃問起原因來,她難道要說是因為兩人在滿樹花燈下那一吻就讓她回心轉意?
自然是不能的。
余清窈‘嗯’了一聲。
整張臉都是朝下的,只有發紅的耳尖從松軟的烏發里支棱出來,透露出主人現在的心情。
“那,我走了?”李策的嗓音輕輕落在耳邊,每個字好像都拖得很長,有意放慢的語調好像還等著什麼挽留。
可是余清窈現在已經羞到了極致,再也沒有勇氣。
就怕會再蹦出‘我會習慣,我會喜歡’之類的令人害臊的話。
“嗯。”
李策并沒有因此失望,只是溫聲道:“早點休息。”
余清窈一手端著燭臺,手心的那點光已經很微弱了,似乎馬上就要熄滅了,可她卻渾然沒有留意,只是悄悄從屋內伸出半個身子,視線循著游廊里那道走遠的身影而去。
幽長的回廊上只有一側能照進月光,清冷的月光鋪撒在深木地板上,顏色都照淺了幾分,更照得李策身上那件月白的袍子幾近霜白色。
即便生來就是儲君,擁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貴。
可無數的日夜里,他一人用膳,一人睡覺,其實還遠不如她從前在遙城過得溫暖和睦。
可就是這樣長大的人,為何反而能讓她倍感溫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