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州藩臺向來是和稀泥的好手,常年在本地的世家豪族里左右分羹,將‘無為’奉為治州的要旨。
不等刀子懸在頭頂上,輕易不會做出改變。
就譬如黑風寨的山匪常年霸占著秦州一條商路,他和齊州、章州三方擊鼓傳花多年,也沒有把這破爛事砸到自己手里。
然而這次秦王殿下北上,居然把剿匪的大功績拱手讓給了齊州,他在老家聽說了,氣憤地都拍爛了一張桌!
若知道黑風寨的實力也不過如此,他還不如把這個功勞攬到自己身上!
年底考核功績的時候,他也不用抓耳撓腮地想辦法去湊數。
“下官這……這不是在侍奉病母,再、再再加上還要等殿下到……”藩臺大人緊張地舌頭都捋不直了。
可等到殿下來了,非但賑災的銀子沒有撈到手,田地的價格還水漲船高。
藩臺大人心里那個悔啊。
早知道就應當勸那些世家別把地價壓太狠,那些饑餓的田民本來就快撐不下去,一聽要賤賣六成,又咬咬牙撐著,這才挨到了秦王到來。
若是早些買賣成契,他現在何需提心吊膽?
載陽把令牌往腰間一塞,走到季大人身邊,開口道:“喲,大人還請快快上馬吧。”
藩臺大人身上一個哆嗦,覺得這個護衛陰陽怪氣的語調和在請他去死根本沒什麼兩樣!
更何況隨著他走近,有股沖鼻的鐵銹味還從他身上傳了過來。
他垂眼一瞧,只見護衛腰間的刀柄上赫然還殘留著艷紅色的血跡。
這把刀剛剛才飲了血!
季大人本就生得肥胖,常年各種小毛病纏身,被這一驚嚇,頓時眼睛往上一翻,竟然直接昏了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