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近,陸時安自殺未遂,割傷了脖頸。
脖頸上因為縫針之故,像是爬了一條粗大的蜈蚣。
我最害怕蜈蚣,還沒撇過頭,黎長風就捂住了我的雙眼,不叫我亂看。
【許寧呢?許寧來了嗎?】
陸時安一開口,嗓音沙啞極了。
祁媽媽哭著回答。
【許寧就在這里啊,這就是許寧啊。】
從黎長風的指縫之間,我偷偷看到陸時安在打量我。
他不認識我了。
他捶打著病床。
【你們騙我,許寧怎麼可能跟別的男人在一起。滾出去!你們都滾。】
不相信就算了,我才不會傷心呢。
我真的不會傷心的。
我拉著黎長風往外走。
陸時安嘶啞的哭聲合著祁媽媽的哭聲,凄凄慘慘。
我回頭看著他們母子,不知不覺,我們已經隔了一道銀河了。
當年,河岸的這頭,我跟媽媽剛剛失去爸爸,我們抱頭痛哭。河岸的那頭,是來接我們的陸時安和他媽媽。
如今,河岸的這頭,換成了我一人。河岸的那頭,陸時安跟他媽媽悲痛欲絕。
三天后,陸時安去世了。
是祁爸爸通知的我。
祁爸爸也知道我是怎麼進的戒情院,沒有勉強我一定要參加葬禮。
但我還是來了。
作為丈夫的黎長風,全程都很緊張,生怕我會掉眼淚。
回家之后,我笑他那時候真像個孩子。
黎長風才不介意,只把頭埋在我的脖頸。
【你永遠不知道,我能跟你結婚,我有多開心。】
其實我知道。
只是他以為我認不出。
當年我上小學,有小朋友罵我是克星。
有個眼角有痣的小男孩沖上前,跟他們打了起來。
有小朋友拿鉛筆刀,劃傷了他的左手小拇指。
陸時安知道后很快趕來,為我轉了學。我遺憾不知那個眼角有痣的小男孩姓甚名誰。
再后來,我被陸時安困在懷里掙扎不得,眼角有痣的年輕醫生拿著我小包包進來,將里面的藥物換成了維生素,騙我吃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