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愣住了。
原版的《RUNAWAY》。
王靈均補充道:“這是初版。你也許已經有別的版本了。”
“我……”盛致心里一時五味雜陳,“對,在家里。”
她忍不住去回想自己敏感多思的少女時光。
第一次讀這本書時她才初二。
篇幅不長的短篇,讀到最后一個單詞,客廳里一聲巨響打破夜的寧靜,她心悸半晌,忐忑地下了樓,“戰火”已經平息。
父親又喝得醉醺醺,因為母親在酒桌上勸他少喝一點,認為她掃興至極、丟人現眼,回家后用客廳里價值連城的裝飾花瓶砸裂了電視機屏幕。
盛致手里正是拿著這本書,走近掩面哭泣的母親身旁,第一次問她:“媽媽,你為什麼不離開爸爸?”
和外人想象得不同,梅知華完全不是那種與社會脫節的家庭婦女,反而相當有膽識與魄力。盛稚的父親盛衛平在大院成長,從官二變成官,年輕時一帆風順,下海后并沒有生意場上爾虞我詐的心機,好幾次險些遭人算計折戟沉沙,都是梅知華預判精準、殺伐果決,幫他把公司救了回來。
但男人就是如此,功成名就后,家大業大都成了他一個人的功勞,不僅沒有論功行賞,把功勞苦勞也一筆勾銷。
盛衛平從不承認梅知華的付出,人到中年登上權力頂峰就更加自負,逐漸不再給她說話的空間,只管叫她閉嘴。
盛致就是太了解父親的創業史,才為母親打抱不平,也哀其不爭。
且不提情義上所說“你的功勛有我的一半”,就是從法律上來說,婚內財產也自然有母親的一半。
可她從來支配不了自己那一半,而是被牢牢控制住,每月領著算得死死的生活費管理家用,不像女主人,像個管家,絲毫不敢冒犯主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