岑稚生這輩子最大的錯誤,就是得到了自己不配擁有的東西。
那天晚上,在回家的車上,我和沈寒舟平靜地提出了離婚。
他的反應也很平靜,像是早就料到我會有說這句話的一天,安慰我說叫我不要多想。
我沒有和他提起他那幫惡心的親戚,沒有說自己已經看見了他和戚韻在陽臺上擁抱。
我只是說:「反正我們本來就是商業聯姻,我也從來沒有愛過你。」
「所以,」我直視著他的眼睛。
「離婚吧。」
多可笑啊。
好像嘴硬說自己不愛他,就能挽回我那點可憐的自尊心一樣。
沈寒舟猛地剎了車,讓坐在副駕駛上的我一個趔趄。
抬起頭,才發現原來是紅燈亮了。
我收回目光,剛好聽見他毫無情緒起伏的聲音。
「好。」
鼻頭瞬間涌上酸澀,我用指甲將手心摁得發白,云淡風輕地提議:
「擇日不如撞日,就明天吧。」
他仍是說「好」。
多好的丈夫。
什麼都依我。
這一路,沈寒舟和我都沒有再說一句話。
但我們都心知肚明,我變了。
我變得脆弱敏感,變得不可理喻,變得只會拿紙一樣的自傲去遮掩骨子里的自卑。
變得像小丑,微賤又可笑。
至少,以前的岑稚生,從來不會親自去清洗丈夫的紫砂壺,哪怕她知道那是他最喜歡的收藏。
等等……
紫砂壺!
我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雙手,在發現原本還在刷壺的手竟然只剩下一部手機時呼吸一滯!
洗手臺的水龍頭忘了關,地面上很快便蓄了一小汪積水,將腳下的大理石變得濕滑不堪。
我只顧著快點沖到水池旁邊,沒留心腳下。
腳底一滑,身子后仰,腦袋便直直撞到了墻上!
一陣劇痛襲來,我立刻跌坐在地,天旋地轉般的炫目感霎時上涌,隨后便是漫長的無意識的昏黑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