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然想起了以前的畫面。
創業初期,那是程伽立第一次需要出席正式場合。
新招的女秘書袁媛,正在給他系領帶。
兩人靠得很近。
二十幾歲的我,沖動易怒,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。
我奪過領帶,猛拉下程伽立的衣領,打了個不倫不類的死結。
一旁袁媛的眉頭,皺得快夾死一只蒼蠅。
原以為程伽立會發火,他卻驀地輕笑出聲,「很特別。
「淼式領帶結,我今天肯定格外出挑,說不定能拿回個大單子。」
程伽立親了親我的側臉。
在那個只有五十平的破舊辦公室,他眸光奇亮。
漆黑瞳仁里,獨有我清晰的倒影。
我得意極了,一副勝利者姿態。
現在回想起來,真傻得可憐。
半晌,我腳下動了。
慢慢走上去,我接過徐灃手中的領帶。
徐灃狹長的眼眸略揚,見是我,又快速垂下。
我拉開領帶,隨手打了個最基礎的四手結,遞還給他,「自己套上,再拉緊。」
在他怔愣時,我已經朝自己辦公室走去。
早從那次起,我便憋著一口氣,暗自練習。
一根細細的帶子,在我手上繞成了花兒。
許是想證明自己。
是他最可靠的事業助力,也是他最引以為傲的妻子。
他生日那天,我將一條簇新領帶藏在身后。
我期待看著他錯愕驚喜的表情,再云淡風輕地告訴他:
我也會七八種系領帶的方式,以后不用你自己動手了。
胸腔里像涌著脹脹的溫泉水。
我踮著腳,偷偷跟到門口。
正要往他背上跳時,大門打開了。
一身包臀裙的袁媛,淺笑著,接過了程伽立手里的領帶。
原來他根本不需親自動手。
每天清晨,他稱職的女秘書都會準時出現在門口,細心為他整理著裝。
我鬧過,哭過,吵過,甚至一度懷疑自己。
是不是我這個妻子,不夠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