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塊五一包的康師傅,我們推來阻去,他只肯吃剩下的殘渣。
深夜,程伽立餓得偷偷灌了滿肚子涼水。
我抱著他,泣不成聲。
「淼淼,再等等,」程伽立反手緊摟住我,低啞聲線中溢滿溫柔:
「我不會一直讓你吃苦的。」
我抽了張紙巾,擦掉桌面滴落的油漬。
「程伽立,我看見了。」
「什麼?」
我偏頭,看向他,「去年九月三號,你和時域薛總合作談崩,你抽手便走,其實是回了公司,就是那個晚上——
「我看見了。」
程伽立身子一晃,頓時像被盆涼水兜頭澆下。
剛剛一連串的質問和怒氣,瞬間啞了火。
在過去一年里,我日日夜夜想象。
在撕破所有偽裝后,我站在道德高點,要如何指責他,審判他。
設想中的報復令我酣暢淋漓。
而如今,一切說開了,我只有如釋重負,塵埃落定之感。
「淼淼——」
他面色幾變,喉頭上下滾動,卻還是出不了聲。
一米八幾的大個子,無措地立在水晶燈下。
他依然知道我的軟肋。
無數次,只要他露出脆弱,我便不計較的低頭。
「淼淼……」
程伽立眸底流淌著破碎,還有一絲暗暗的乞求。
很像十年前。
少年顫抖的手,小心翼翼,試探著握上來。
「嫁給我,好嗎?
「我發誓,這一輩子,我都會對你好。」
6
時域薛總油膩的大掌,又一次有意無意伸過來。
我深深呼出一口氣,端起酒杯,趁機躲開。
「薛總,這一杯我干了,」我盡力彎起嘴角,干笑著,「希望貴司能再考慮一下合作條款。」
仰頭,苦澀一飲而盡。
五十度的白酒,像火,灼燒著五臟六腑。
我厭惡這一杯又一杯喝不完的枷鎖,厭惡對面男人淫邪的眼神,厭惡這個五光十色卻散著臭氣的空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