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看不清他的神情。
「你想吃什麼?火鍋還是——」
「我想回家。」我兀自停下。
「繆淼!」徐灃轉過身,眉峰高高弓起。
我一仰頭,淚水嘩地掉落下來,「我真的想回家。」
最終,我還是沒能回家。
徐灃嫌我家很久沒人住,缺人氣,將我帶回了他的住處。
他黑著臉,將我趕到沙發上。
隨后,又端來溫水,用帕子擦拭我的臉。
他貌似很生氣。
熱帕子停在眼睛上,多捂了一會兒。
片刻后,我伸手按住他,「徐灃,我是 SLE 患者。
「什麼?」徐灃長眉緊起,「SLE?」
「紅斑狼瘡,自身免疫性結締組織病。」我漸漸平靜下來。
「這個病無法治愈,我必須終身服藥控制,更不能生孩子,因為有很大概率犯病,以及遺傳給下一代。」
「會死嗎?」他的眼眶隱隱泛紅,「你怎麼從來沒提過。」
「沒那麼嚴重,」看他如臨大敵的樣子,我反而心生愧疚,「別發病就行,你看我不是活得好好的。」
或是想起了剛剛的母嬰店,徐灃臉色又陰下來,「程伽立那個狗東西。
「他就因為你不能生孩子,所以和那女秘書不清不楚的?」
「不是。」我有些發怔,又忍不住懷疑自己的判斷。
程伽立說不在意,就真的不在意嗎?
SLE 是部分人基因里自帶,幸運的話,一輩子也不會發病。
而我顯然是那個不幸的。
在創業第二年,整個人忙到心力交瘁,身體中隱含基因徹底爆發。
那是我第一次看見,程伽立崩潰。
公司也不去了,整日整夜守著我。
市立醫院床位緊張,我們就躺在過道上,抱著彼此取暖。
「程伽立,離婚吧。」那時的我,和廢人也沒兩樣。
因為大量注射激素,我浮腫到面目全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