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我爹厲聲喊道:「跪天跪地跪父母,斷沒有跪奸人的道理!」
「姜筠,你是我的女兒,是我手底下的兵,你十三歲跟我上戰場殺敵,被匪首擒住也未曾求過饒,現在你也不能!」
我爹的聲音很無力,但是眼睛卻迸射著銳利的光。
他此刻雖為階下囚,可脊背卻挺得比誰都直。
「姜筠!你要是敢跪,我就沒你這個女兒!」
我看著他的眼睛,慢慢、慢慢從沈述景面前站了起來。
阿舒的聲音陡然尖銳:「你為什麼不跪?!你為什麼不跪?!」
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,她抽出將士的劍,刺向了我爹的腹部。
「你跪不跪?」
大雨滂沱也沒能模糊她那陰暗扭曲的臉。
「你跪不跪?!」
她又朝我爹刺了一劍。
刺鼻的血腥氣混著泥土的濕黏讓我喘不過來氣。
「爹——」
我跌跌撞撞地扶住我爹摔落的身體。
「爹,你不會有事的,我會尋神醫來,你堅持住,堅持住!」
我爹從喉嚨里噴出了一口血。
他用完好無損的手摸上了我的臉。
「姜家的兒郎,都是爹的驕傲。」
「莫哭,爹要是帶著你的眼淚往地下去,不好朝你娘交代。」
成股成股的血從我爹的嘴里流出來。
他用最后的力氣,摸了摸我的頭發。
9
我把我爹的身體妥帖地放在地上。
再站起來時,已經收斂了所有的悲痛。
我摘下了頭上的發簪,按住阿舒的肩膀將發簪捅向了她的脖子。
姜家的兒郎,睚眥必報。
噴濺的血落到了我臉上。
我知道,我劃開她的動脈了。
麻沸散的作用太過強悍。
若用我從前上戰場殺敵的勁頭,她這脖子定要開個豁口才行。
阿舒捂著脖子,驚恐地瞪大了雙眼。
我看著她滿眼的仇恨,心底的陰霾不減反增。
若不是沈述景的縱容,我姜家怎會落得如此地步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