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糾纏和尚的第七年,他親手殺了我。
他通敵叛國,滅了苗疆,毒瞎了我的眼,強迫我成了軍營里的妓。
我臨死前,聽見了和尚輕蔑地笑:「不過是一副破爛身子,骯臟下賤。」
我捏碎了手心里的佛珠。
再睜眼,我回到了落水那天。
這一次,我只要那個護我周全的大汗活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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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禧十二年,苗疆圣女裴云聲落水后,性情大變。
外頭傳得邪乎極了,有的說我被奪了舍,有的說我摔傻了腦子。
只有我自己知曉,那個天真愚蠢的裴云聲死在了陰暗的湖底。
如今年輕的皮囊里活下來的是飽受折磨的、滿腔仇恨的裴云聲。
「咎由自取的蠢貨。」
諷刺的聲音響起,帶著明顯的輕視。
我側頭看過去,走過來的是我的婢女,憐兒。
上一世我能落得被男人玷污,被心愛之人親手殺死的下場,少不了她的推波助瀾。
如今她日日在我面前晃,我怎能不恨?
許是我盯著她的眼神過于刺骨,她的臉上閃過陰毒,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:「這蠢貨怕不是真被人奪舍了。」
說罷她便不再理會我,撩開簾子將身著潔白僧袍的和尚迎了進來。
「梵念大師,你可叫憐兒好等。」
憐兒的聲音嬌嗔,身子也像站不穩一般一個勁兒地往梵念身上湊。
梵念后退一步,聲音清冷:「小僧來給圣女驅驅晦氣。」
憐兒嘟囔著:「一個傻子哪里值得你這麼上心?」
我冷眼看著他們之間依依不舍地糾纏,手心險些都被掐爛。
他們二人一個忘恩一個負義,聯手把我蒙在鼓里,把我送給了蠻子當成發泄的工具。Ⴘž
我垂眸斂去眼中的殺意。
重來一次,我定要將他們抽筋扒皮,以泄我心頭之恨。
「圣女,勞煩您伸出手,讓小僧為您診脈。」
梵念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。
我抬眼看著他那張清冷出塵的、精致得不似出家人的臉,倏然笑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