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不知道。」蕭鳳儀理所應當不會知道一雙鞋的價格。
「……很貴。」我摸了摸鞋面,低聲說,「蜀錦一尺便要百兩銀子,絨棉一兩也要上百銀錢,單單這雙鞋,就抵了臣兩年的俸祿呢。」
「你想說什麼?」蕭鳳儀睨我。
我雙臂抱膝,歪頭看他:
「臣是孤兒,寒門出身,沒有家世依仗。
「一路走來,雖然困苦,但臣覺得臣是個正直君子。
「入奢易,入儉難。
「公主,臣不想被腐化,能不能讓臣只做自己呢?」
不是長公主的駙馬,不是皇親國戚,是我自己。
雖不富裕奢靡,雖然古板笨拙,但品行高潔寧折不彎的顧煜衡。
12
「易辭。」蕭鳳儀面無表情地喊人。
「屬下在。」易辭在車外回應。
蕭鳳儀望著我,淡淡道:「回府后,告知管事,駙馬衣飾,皆不特制。」
「謝謝公主!」我眼睛都亮了。
蕭鳳儀手指驀地一縮,仿佛感覺到什麼,冷笑道:「……你最好能給本宮一直保持這傻憨端正,哪天你若變了,本宮第一個殺了你!」
「公主,你別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,權力越大,越要克制兇性。
我良心規勸:「不然死后容易遭報應。」
「本宮還怕報應?」蕭鳳儀眉眼邪肆,「本宮只怕報應不夠,那就太無趣了。」
下車時,我先一步跳下來,想了想,回頭朝車門伸出了手。
一只柔夷搭上來,我抬眸便瞧見蕭鳳儀含笑的眸。
咳。
忍著心中那一跳,低頭將人扶下車。
晚上我照例睡在軟榻上,翻身時,看見床上模糊的影子。
一邊說著要折了我的傲骨當柴火燒,一邊又說我敢摧眉折腰就殺了我。
真是個矛盾又任性的家伙。
這樣人,能當娘親嗎……我摸了摸小腹,很是發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