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瞅著杜太傅蹙眉,蕭鳳儀興奮,我卻毫不畏懼。
坦坦蕩蕩,清清亮亮。
14
夜涼如水。
我雙手揣在袖口里,沒個形象地縮著肩膀走出班房。
戶部衙門外,照舊停著鸞車。
蕭鳳儀懶倚著,面前是不算小的棋盤,上面黑白交錯著不少棋子。
鸞車行駛了好一會兒,蕭鳳儀也沒看我一眼。
在內閣時,我對他毫不畏懼,單獨相處時,我卻畏畏縮縮。
想來,我大約是有些懼內的……
「咳。」
我清了清嗓子,沒話找話:「公主,自己與自己下棋忒是無趣,可要臣陪你一起下?」
「駙馬今日闖了大禍,還有心思與本宮下棋?」蕭鳳儀垂眸問道。
「臣是闖了禍,可臣也領了罰。」
一人賠了半錢銀子,外加誠懇致歉。
道完歉,我認真補了句:「再卡公務,下回還敢。」
「駙馬是在與本宮說笑嗎?」
蕭鳳儀笑著抬眼看我:「你今日那番話,是將自己所屬的戶部,與本就有齟齬的吏部,連同你的恩師杜老狗一同得罪了個遍。」
原來是在說這件事。
我沉默了一下后,說:「臣沒錯。」
他們抓住了一點由頭,無限放大,攻訐傾軋。
我若不知道便罷了。
但我知道了,且此事與我有關,便不能視而不見。
蕭鳳儀低低笑了起來,發上華麗的步搖叮當作響。
「公主。」我定定看他,重復了一遍,「臣沒錯。」
他俯身過來,一張臉埋在我頸邊,笑著,嘆著:「傻駙馬……真是個……」
是個什麼,他沒說。
但我猜大約是憨憨,古板之類的惡評。
也不是只他一個人這麼說過我,早習慣了。
我手臂動了動,猶猶豫豫中,還是摟上了他一把細腰。
「你說我今日得罪了恩師他們,不包括你嗎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