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夫人最近忒是啰嗦,說我年紀大了,要我少喝些酒,免得中風。」
「夫人千叮嚀萬囑咐,要我多穿衣裳,免得著涼。」
「夫人要我少熬夜,免得猝死。」
只聽「呵」的一聲,蕭鳳儀清冷嘲弄的嗓音驀地響起。
「駙馬要本宮少殺人,免得遭報應。」
眾人:「……啊?」
我一整個大無語,連忙讓人通傳。
里面的官員很快魚貫走出,看了眼站在門口的我,表情一個賽一個地無語。
「駙馬。」
門里傳出蕭鳳儀的聲音:「進來。
我硬著頭皮走進去,嘆了口氣:
「公主,你那話——有必要說嗎?」
蕭鳳儀懶洋洋地撐著下巴:「他們在本宮面前炫耀,本宮自然不能輸給他們。」
「……可臣覺得,你也沒贏啊。」
我這麼說著,將公文放在他案幾上。
蕭鳳儀只睨了一眼:「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,也值得駙馬親自來一趟?」
「戶部正好沒閑人,臣才……」
蕭鳳儀不說話,就笑吟吟看我。
我干巴巴道:「公文臣送到了,臣要回去了。
嘴上說走,腳下不動,主打一個各管各的。
蕭鳳儀難得良善了一回,看破不說破。
將我按在主位長椅上,迫使我蜷縮躺下,頭不得不枕在他腿上。
于禮不合,這怎麼行,太過荒唐……諸如此類的話,說了也白說。
易辭遞過來一條皮毛大氅,蕭鳳儀接了蓋在我身上。
我從大氅里探出手,輕扯著他腰下并不精致的荷包。
「臣近些天總是困乏,精力不濟,算起賬來也不如先前利落。」
「無妨,都是些孕期癥狀,等你生產后會恢復的。
」蕭鳳儀說。
「倘若不能恢復呢?」我低聲問,「倘若臣就此隕落,泯然眾人,而新人輩出,遠勝于臣,比如裴璟,聽說他算學很好,公主對他似乎也另眼相看,臣覺得……覺得——」
蕭鳳儀似乎察覺到什麼,聲音愉快異常:「覺得如何?」
覺得心中有些堵得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