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秋姜的睫毛顫了顫,繼續道:“姬善是個可憐人。”
“如何可憐?”
“姬達不是病逝的,是餓死的。”
朱龍一怔。
“姬達在汝丘,本有田地無數,因兒子嗜賭,全輸了,眼見連兒媳孫女都要賭出去,姬達攔阻時失手殺了兒子。”
朱龍一驚。
“姬達出家贖罪,兒媳元氏感念他的恩德,繼續留在身邊侍奉。嘉平十八年,汝丘饑荒,姬達把僅剩的口糧留給她們娘倆,自己每日只吃香火,活生生餓死了。
一人之命,一家之苦,一隅之災,隔著千山萬水、人情世故,不過是短短一行字,兒時的她,雖看見了,唏噓了一下,轉頭也就忘了。
“但姬善后來因禍得福,雖成了你,但起碼活下來了,還活得不錯。”
“不錯嗎?”秋姜嘲弄地一笑,道,“我看見她的臉,想起姬達的事情,便問她……”
“當年饑荒,為何不寫信來?”
“祖父要面子,不肯。我寫了,但郵子要一擔谷當報酬,我跟他說我是寫信去要谷子的,能要到就分他一半,他不肯,最后沒談成。”姬善說這番話時,沒什麼難過的表情,云淡風輕的,這令姬忽很驚奇。
她們都是九歲,姬忽卻自認為做不到這般淡定。姬善身上有股子風雨里掙扎著成長的韌勁,莫非,真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?
于是她問了第二個問題:“你喜歡這里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