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以為這是哪里?”薛茗忽道。
姬善想,她確實不知道這是哪里。她鮮少在宮中溜達,第一次知道還有這麼破的屋子。
“這是冷宮啊!我在這兒住了三年!三年!一千多個日日夜夜,我住夠了!”薛茗放聲大笑,這一笑,脖子上的血流得更急了,“嬤嬤去年也走了,就只有我一個人。如今,能有這麼多人陪我一起去找陛下,我好開心!”
茜色一把將她推開道:“瘋子!”
薛茗被推倒在地,繼續笑,脖子上的血漸漸從血珠變成了血線。
火焰像舌頭一樣伸進門內,然后迅速燒了起來,茜色立刻脫下斗篷撲火。然而,窗戶、屋頂同時“噼里啪啦”地燒了起來。
姬善這才明白過來——剛才白澤暗衛們爬上屋頂,其實是為了放火做準備,從一開始,薛采就打算犧牲薛茗!
往事恍如隔世,那個見姑姑受辱挺身而出用鞭子抽打曦禾夫人馬車的小孩,
不見了;那個為了保護家人一頭撞在柱子上的小孩,不見了;那個哭著接過白澤發誓要繼承姬嬰遺志的小孩,不見了……
十歲的璧國宰相,在紛飛大雪中點火,鐵腕無情,沒有絲毫猶豫。
姬善看著越來越大的火,和地上猶在瘋狂大笑的薛茗,心頭一片凄涼。
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她,緊跟著,她被摟入熟悉的懷抱中,后退數丈,避過了前門的火。
抓著她的人,正是伏周。
伏周低頭正要說話,就看見姬善在哭。這是她第三次在他面前哭,一次為她娘,一次為她爹,而這一次,不知是為薛茗還是為了薛采,抑或者,皆而有之。
四面是火,空氣灼燙,每一口呼吸都似在熏燒肺腑,就在姬善以為會這樣被燒死時,茜色突然翻開床榻上的一塊板,露出個三尺見方的洞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