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鹿鹿一震,當即振臂將她推開。
姬善被推到一旁的矮柜上,撲滅了好幾盞燈,只留下最遠角落的燈,照著她翹起的唇角,唇上還帶著鮮血,看上去邪魅如催命的女鬼。
時鹿鹿反手拔掉銀針,但是已來不及,這幾根針為蠱王打開了方便之門,一股劇痛從小腹一路上躥,來至咽喉。他想吞咽壓下,喉嚨卻仍不由自主地一點點張開了。
嘗到情蠱之人的鮮血的蠱王,不再受他的控制,急欲出來吞噬讓它瘋狂的對手。
這種感覺跟兒時母親將老蠱王放到他體內時一樣,老蠱王急著消滅對手,根本不顧宿主的死活。
一次,它們在他體內,而這一次,它要出來。
時鹿鹿發出一聲嘶吼,拼命掐著自己的咽喉,然后,他的喉嚨上就多了一個洞,一個活生生的洞。
一樣東西從洞里鉆出來,朝血腥味的來源處——姬善飛去。
時鹿鹿隨手撕下一片簾子包住咽喉,再撲向姬善想要救她。可手伸到一半,母親潰爛的臉在腦海中閃了一下,就這一下,讓他動作一停。
這一瞬極短,卻又極長,長得像是能夠把跟姬善相識以來的所有過程全部重溫一遍——
那個從燈旁轉頭問他“醒了”的搗藥女子。
那個大火之時也不忘用棉被先裹住他,再抱他跳車的女子。
那個看似不耐煩卻認認真真為他針灸療傷想讓他舒服一點的女子。
那個說著不要再見卻在聽神臺上意外重逢的女子。
那個跟他說想知道深淵是什麼親自下去看看就知道了的女子。
那個用匕首刺他一刀卻是為了救另一個他的女子。
那個把他從聽神臺偷走的女子。
那個被他從端則宮帶回的女子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