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拼命地咬著被子,咬到嘴里都滲出血來。
“我只能選后者。我把你用鐵鏈拴起來,我把你養得很胖,我每天罵你……這樣,那些監視我的人就會回去稟報給夫人知曉,我確實在虐待你。可是,夜深人靜時,給你蓋被的人是我,端屎端尿給你洗澡的人是我,讓你活著的人,也是我啊……我只是個無知婦人,只想著別讓你餓著凍著就行,我想不出更好的保護你的辦法啊……”對方突然一把抱住了他的頭,緊緊摟在懷中道,“對不起,鹿鹿。
粗麻摩擦著他的臉,他想好疼啊,為什麼會這麼疼?然后
,他的眼淚流了下來,濡濕了粗麻。再然后,粗麻就變軟了,不再那麼疼了。
不知過了多久,胖嬸松開了他,然后就聽到“哐哐”的聲響,手上忽然一松,鏈子,被砸斷了。
心里有什麼東西,也似被砸斷了一般。
時鹿鹿呼吸一滯,抬起手,被子掀起的縫隙帶來了光,半截鐵鏈在他手上晃蕩,一閃一閃,異常刺眼,又異常明亮。
等他終于把被子徹底掀開時,胖嬸正好轉身離開,肥碩的身軀步履蹣跚,她走向光,再然后,被光吞噬……
時鹿鹿猛地醒來,發現剛才的一切果然是夢。
他還躺在醫館的房間里,鼻息間全是各種各樣的藥味。
柔軟的錦被,白皙的磚墻,高闊的屋宇,床榻旁的花插里擺上了一簇新的鮮花。一切都與夢境截然不同。
敲門聲響了起來,緊跟著,姬善的腦袋探了進來,道:“壽星公,還賴床?”
他恍惚間想起,今天是十月初一,他的生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