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17
幾秒后,睡意瞬間消散。
我睜開眼。
借著窗外月光,看清了他的眼睛。
是謝知彥。
是清醒的,正常的,謝知彥。
房間里光線明明很暗,可我卻清晰看見他的眼一點點泛紅。
有水光氳起的那一刻,他俯下身,輕輕抱住我。
他嘆。
「落落,我回來了。」
我顫抖著張了張嘴,卻說不出話來。
該說什麼呢?
我腦中一片空白。
說真是太好了,說我好想你,說我們和好吧?
似乎又什麼都說不出口。
曾彼此惦念著的初戀,幾年后的第一次「正式見面」,便直接在床上。
開場白怎麼樣都顯得有些奇怪。
我沒想過謝知彥會忽然病好,甚至——
我都沒想過,我能活著看見他恢復清醒。
鼻子一酸。
直到這會,眼淚才后知后覺地落了下來。
謝知彥將我圈在懷里,輕聲問我,之前在他癡傻的時候,我為什麼會說自己活不長了。
我愣了一下,這才想起,我一直都沒有和他講過自己生病的事。
因為即便說了,彼時的他也聽不懂。
唯一一次當著他的面提起,還是在車上簡單講給遲震,而那時的謝知彥正戴著耳機在看動畫片。
聽他問起,我反倒遲疑了。
一個被判定了死刑的人,是應該在生命最后時刻和他不顧一切的在一起,還是應該保持清醒?
畢竟。
比起短暫的復合又永遠的離開帶給他的傷痛,或許還不如從未復合過。
我啊。
真的是最典型的悲觀主義者。
我在糾結這些時,頭頂忽然響起了謝知彥的嘆息聲。
他揉了揉我的頭發,動作很輕。
像是他癡傻時,我對他做的動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