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一個寒冬,有時能死萬人,挨冷受餓活活等死,是這世上最難熬的死法。
「這些年,我也曾向盛朝買過不少種子,請了有經驗的農夫,可是塞外的環境太差,種子要麼是不發芽,要麼就是還沒成熟就夭折。」
我隱約猜到他的目的。
「公主曾改良農耕之術,讓糧食產量翻倍,盛朝百姓人人皆可飽腹,是大善之人。」
他褪下手上扳指,如同當初送來的那枚扳指一般,放入我手中。
那時收到扳指,我瞧見了新的生活。
如今這枚扳指,卻如烙鐵一般燙手。
赤列低下腦袋,額頭抵在我手上。
「公主,百姓與百姓之間,命并無不同。」
他低聲如同祈求。
12
在每年冬日吃不飽還大量死人的情況下,同為塞外部族的兀鷲能將盛朝軍隊打得節節敗退。
若是吃飽喝足,沒有人死于饑荒,那麼塞外的部族又該有多恐怖?
喂飽他們去打盛朝麼?
雖然狄戎從未與盛朝開戰,可按照赤列的野心,他早晚會和兀鷲開戰,若是成功,狄戎便成了塞外第一部族,足以有實力攻打盛朝。
我得瘋了才會這麼做。
情感與理智在打架,我什麼話都說不出。
最后將手抽出,躺回去不看人。
帳篷里安靜了下來,赤列沒有上榻,身旁空蕩蕩的,有點冷。
時隔多日,我又失眠了。
因為那些話,也因為少了人形暖爐。
翻來覆去,無意間瞧見了睡地板的人。
他露著胸膛躺在毯子上,什麼都沒蓋。
想到如今這能冷死人的天氣,我沒好氣地丟了一床被子下去。
「多謝公主。」
從未覺得赤列的聲音這麼難聽。
捂住耳朵閉上眼,不知躺了多久才睡去。
醒來之時,身上多了一床被子,赤列已經離開。
繞過屏風,只見五王子端端正正坐著在練字。
許是被十六弟那一手好字刺激到了,他雖然還是會找借口偷懶,但該學習之時,比以往要認真不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