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那名將領是從邊境直上京都,一騎絕塵過五關斬六將,立下了這不世之功。
聽說后來,圣上親封他為定淮王,寓意著平定淮陽之亂。
我后來,遠遠地看過那顆頭顱,冬日里風吹來時,頭顱跟著晃動,我說不出心里是何滋味。
原來,許懷淵當日所說的要做的事,便是謀反嗎?他認為與余婉兩人掌握著來自于千年后的秘籍,便想在這里推翻一個王朝,建立起新的朝代?
可,許懷淵,他從前是很清醒的,他當日親口對我說,歷史是不可更改的,誰能做皇帝,誰會做乞丐,都是他從千年后的世界里看到的已定事實。
所以,與我在一起的那些年,他從未想過大逆不道之舉,為了與我湊成那個歷史傳說,他去拼命掙了軍功當了淮陽王,已是不易。
他是如何這樣一步步變得不知足,變得沉淪,我已無從知曉。
我遠遠地站著,對著那顆晃蕩的頭顱,遙敬了一杯酒,酒灑于地,一路好走。
17
經歷這一番生死,我更加看透了許多事,我將精力投到了越來越龐大的商事中,從布莊到鹽鐵到各種生計。
建真十九年大旱,我將手中的銀錢捐出大半用來救災。
只是可惜,官府認定捐贈的商人是一名大仁大義的男子,如若能讓世人知道就好了,其實女子有時能做得比許多男子要好得多。
不過,我看得很開,我相信,路是一步步走出來的,或許十年,或許百年,亦或許千年,一定會有人能看到女子光芒完全綻放的那一天。
這日,我在房中埋著頭算賬,甫一抬頭,便發現我爹爹站在了跟前,我僵著手愣在了原地。
「爹爹,我……」我動了動嘴,又不知如何解釋。
他看著我桌面上的一堆賬本,神色不是很好看,長長的胡子被吹了幾縷起來。
我原以為他又要訓斥我,便低著頭,打算乖乖聽著。
可誰知,他從背后拿出一本書,書面署《百商雜要》,書很舊很舊,書頁都有些泛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