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完了這些話,沈澤離開了。
季遠山卻睜眼到天亮。
一種冰涼的觸感隨著這個假設的不斷深入而攥緊他的心臟,讓他無法呼吸。
第一個故事里,他被師兄們撿回宗門,面對殘破空蕩蕩的門派,和老好人卻沒主見的師兄們,他會如沈澤那樣努力嗎?
他可能會。
他之所以擺爛,是因為雖然師父吳佑性格溫吞了點,但仍然能維持宗主和大家長的責任,而他頭頂的師兄師姐雖然修為一般,為人卻很能干。
如果師門其他人不行,季遠山那麼愛他們,當然會努力。
至于第二個故事,便有些毛骨悚然了,季遠山光是帶入沈澤的師弟,便會感受到無窮無盡的窒息。
宗門的頂梁柱、父兄師長一般的大師兄性命垂危,他要如何解決這個困境?
他沒辦法解決,因為世家壓迫太甚,就算他是如今的筑基巔峰期,恐怕也不被人家看在眼里。
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師兄逝去,宗門分崩離析,而一輩子痛恨自己。
筑基巔峰期和金丹期只有一線之隔,對許多修士而言卻是一輩子跨越不過的天塹,可如果他能金丹期,一切就會與眾不同。
世家不可能得罪一個金丹尊者,至少表面上會有意拉攏幫助,盡量不和他結仇。
前提他是金丹期!
季遠山不是沈澤的師弟,只是這段時間對他十分崇敬而已,假設這一切便讓他胸口發悶。
如果將天極宗的困境帶入在自己的門派上……季遠山心臟一頓抽痛,讓他大汗淋漓,從床上坐了起來。
沈澤想問他的只有一件事:有一天宗門遭受滅頂之災,而他作為最有天賦、最可能撐起師門的人,卻因自己貪圖享樂而無能為力,他會不會恨自己沒有努力修煉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