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站在大平層的落地窗前,對他指著江邊路面上的樹說這些樹像是小火柴人。
當時周憚一邊笑著一邊湊近來吻她嘴角。
周憚專門打過招呼,所以臨江壹號一樓的管家認得她,在她剛剛不知不覺走到臨江壹號門口的時候,給她開門摁了電梯。
她坐到了頂樓,用指紋開了鎖。
金剛沒在,或許是被周憚安排的人接走了。
然后她面無表情坐在偌大的落地窗前,又想了許許多多。
她想起顧父被警鈴轟響的急救車拉進醫院的場景,下半身被壓到變形,紗布也擋不住鮮血一個勁地往外冒。
又想起第一次在周憚口中聽到黎容淑這個名字時產生的怪異感、那天在貢縣家的臥室里收拾出的舊報紙上面的標題,還有黎容淑來找她時,在車上所說的最后那一句話……
種種跡象。
其實老天早就在告訴她了。
只不過她沒去想,也沒敢去想。
世界這麼大,偏偏是周家。
偏偏是周憚。
她大腦放空靠坐在落地窗邊,蜷縮著,把頭埋入雙膝之間,像是個沒有靈魂的布娃娃一般。
“滴。”
門口傳來指紋驗證的聲音。
在看見客廳燈亮著的那一刻,周憚鞋都沒換就直接跑了進來。
顧云合抬眸望向他,渙散的眼神一點點聚攏。
屋外還下著大暴雨。
從寧圳到貢縣,又從貢縣到寧圳。
男人衣服濕透完了,平時囂張豎起的黑發也被雨水打濕,一縷一縷垂在額前。
唯獨那雙桃花眼里凜冽半分不少。
周憚發尖還在滴著水,一滴一滴打在顧云合手臂上,涼得驚人。
“去哪兒了?”他嘶啞著嗓子問她。
像是火山瀕臨爆發前最后的平靜。
顧云合扭過頭去,咬牙不吭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