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前在射擊博物館根本不在意自己肩膀和手腕似的練槍、見到地中海刺過來碎片不躲,還有現在。
顧云合這狀態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該有的。
說來說去,還是那個繞不過去的話題。
顧云合捂住臉。
她不想把支離破碎的自己展現在周憚面前。
都說如果不曾見過太陽,那麼我原本可以忍受黑暗。
如果在那樣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里,顧父沒有對她那麼好,甚至是和顧母一樣,對她毫不關心、冷眼旁觀。
那麼她原本可以在顧父死去以后當什麼事都沒有一樣長大。
可是顧父沒有。
在那般黑暗的日子里,是顧父給她帶來了唯一一點的光明。
以至于后面很長一段歲月里,沒有這點光,她根本就活不下去。
直到很久很久的以后。
她握著那一點點光,踽踽獨行了很久很久的以后。
黑暗曠野里又出現了另一束光。
蠻不講理,霸道又兇悍的一道光。
強行闖入了她世界里,使這片曠野天光大亮。
這光的名字叫周憚。
可偏偏又是周憚。
周氏集團的周憚。
命運環環相扣,不肯饒過誰。
“你送我回去,好不好。”顧云合再說了一遍。
近乎氣音般的聲音。
周憚全身緊繃了很久。
他最終妥協下來。
出租車再次在兩人面前停下,駛到小區門口。
一路上兩人都沒有再說話。
顧云合慢慢平復下來。
小區里,路燈下,兩人的影子一前一后,被拉得挺長。
顧云合回了17棟。
背后一直跟著她的腳步聲沒有再接著響起。
周憚沒再跟著上來。
她回頭,背后已經空無一人。
顧云合垂眸,按電梯上了樓。
回去后她簡單洗漱了下,躺床上睡了。
最后關客廳的燈的時候,她頓了下,還是沒忍住往16棟那邊陽臺看了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