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七伯則惡狠狠盯著香柳姐,斥道:「大半夜不在家睡覺,在外面做野貓呢!
「你就是被人睡了也是活該。」
香柳姐陰惻惻冷笑:「誰敢對我動手動腳,我就把他剁碎喂狗。」
七伯臉色明顯白了下。
不再說話。
也是從那天開始,香柳姐每天晚上都會來陪我睡覺。
村里有些大娘還勸我:「你離那個神經病遠一點,當心她發瘋起來傷了你。」
她才不會傷我。
她是這世上唯一會護我之人。
我們太弱小了。
如果不拼盡全力張牙舞爪,又如何能唬得住那些虎視眈眈的餓狼?
那時我念五年級,香柳姐因為入學晚,念初一。
從前沒人管束,我經常連作業都不做。
現在不行了。
香柳姐會逼著我一起寫。
還會檢查我功課,給我糾正錯題。
人的天性大約就是懶惰的,縱使她耳提面命,我對學習依然提不起熱情。
我不知道學習的意義在哪里。
直到有天,她帶回了一本相冊。
是她從老師那借的。
她一張張翻著,眼底全是渴望:「這是上海東方明珠,這是故宮,這是長城……
「晶晶,你想不想長大后去這些地方看看?」
「很遠吧,我們能去嗎?」
在我的認知里,我能去的最遠的地方,就是廣東,那里有很多工廠。
「當然能!」她拔高音調,「只要我們好好讀書,考上高中,考個好大學,就能走出這里。
「我英語老師老家比這還窮,可她考上了大學,分配了工作,她在這里只待兩年,很快就會調走。」
她凝著我的眼:「你比我聰明,這是老天爺給你的補償。
「你難道想長大后,嫁一個像你爸那樣的男人?成為你媽媽那樣的女人嗎?」
7
我生生打了個寒戰。
也是從那天起,我知道了讀書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