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些人生在羅馬。
而我們拼盡全力,也只能堪堪站在城墻之下。
代購干熟練后,香柳姐跟柜臺的人都很熟。
有時也不用親自過去,可以請對方直接將東西快遞到買主手里。
那時車馬慢。
大家愿意花上一兩個月,甚至更長的時間,去等待心儀之物。
我大學主修英文,第二語言是日語,韓語也學了點。
她給我配了一臺電腦。
我也經常會在深夜幫她聯系對方,處理訂單。
香柳姐一年大半時間漂在海上。
可她還是在外面租了個單間。
我放暑假,過年都不回去。
大年夜,我們在小小出租屋里燙火鍋,看平日里堵得半死的馬路,此刻人煙稀少。
上大學后,爸媽經常主動聯系我。
問我過得好不好。
問學長們畢業能拿多少錢。
問我為什麼大過年都不回家。
家?
哪里是我的家?
是爸爸家?
是媽媽家?
還是山頂漏風漏雨的土坯房?
不!
那都不是我的家。
帶我走過人生至暗時期的香柳姐所在的地方,才是我的家。
大三那年,出租屋隔壁有一套房子急售。
價格比市場價要低上幾萬,但房東要求全款。
那時上海限購政策還不嚴格,外地人交夠一年社保就能買。
那是個 70 多平的小兩房。
樓梯房,得房率很高。
香柳姐很想拿下。
她好多同事都勸她別買。
「七十多萬,太貴了。」
「你現在買,是高位接盤。」
「回老家都能買兩套了,而且離家也近。」
「可以跟父母家人在一起。」
……
可是。
七伯已經不是香柳姐的親人了。
她也不想回那個滿是偏見和惡意的家鄉。
只是要全款付,她還差了幾萬塊。
我將自己全部的存款五萬塊都拿了出來。
上大學后,我學費是貸款的。
做家教,接翻譯,再加上幫香柳姐接待客戶都能掙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