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腦海里冒出一個詞兒:煞風景。
江弋這人我是知道的,他不痛快,總要找些事來發泄。
譬如婚禮上,他丟下我,跑去玩兒賽車。
不知道發什麼瘋,不要命似的。
把同伴都嚇到了,慌忙給他父親打電話。
他父親親自去把人找了回來。
彼時江老爺子還健在,他是真不慣著江弋。
那一次打得特別狠,家里沒人敢攔。
江弋又是硬骨頭,跪在地上直著脊背,一聲不吭。
就是不服軟。
最后,還是我抱住他,用身體擋江老爺子的拐杖。
老爺子沒收住力,打在我肩膀上。
我疼得悶哼了聲,迎上江弋暗沉發狠的眸光。
「沈槐書,你給我滾開。」他說。
跑車轟轟聲從遠處迂回,江弋泄了火氣,消停了。
車停靠在沿江公路。
我微微瞇眼,依稀可以瞧見,佇立在跑車旁那道身影。
夜色浮沉勾勒出他迢迢身姿,他在寂靜掩映里,低頭點煙。
火苗亮起熄去,只剩下指間一抹猩紅。
我曾在無數靜謐的歲月里,懷揣各種情緒,注目他離開的背影。
如今再看,只覺心尖空空無半點波瀾。
甚至連因為我母親離世,而對他生出的那絲怨懟,也消失了。
終于,什麼都沒有了。
14
三月二十八,宜嫁娶。
這是我和江弋的結婚紀念日。
豪門婚姻,約定俗成般,成為一種光鮮亮麗的社交。
往年,江家人會在這一天安排一出豪門盛宴。
我和江弋扮演著恩愛夫妻,讓一個個美好如童話的瞬間定格在媒體的鏡頭里。
眾所周知,江家太子爺的婚姻,是江氏總部的公關部撐起來的。
我和江弋的幸福,全靠他們營造。
吃瓜群眾一邊吃著江弋不停換女人的緋聞瓜,一邊還要被硬塞豪門假面夫妻的狗糧。
估計也噎得慌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