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我驚得扒著手指去算三十兩得是多少錢,我們鄉下地方,幾百個銅板已經是很多錢了,畢竟一畝田的稻谷扣去稅也就值六百文,我家攏共只剩五畝地,就是全家把嘴扎上不吃不喝,一年也才三兩銀子。
再加上養豬雞蛋賣的錢,頂天了也才六兩,而我們也不能真的不吃不喝,再扣去遇上荒年,普通人家一輩子可能都沒見過三十兩銀子。
要知道之前縣里最好的私塾,一年束脩也才二十兩,那還是家里賣了一大半的田才湊上的,而我活了十幾年,那是第一次見到銀子,可現下,再沒有田給我們賣了呀。
我連說話都不利索了:「那、那怎麼辦?」
7
嫂嫂沒有回答我的話,還叮囑我不要告訴爹娘,但病好以后,她開始忙碌起來。
她教我的速度加快了,大病一場后,她不再似剛來時那麼板正規矩,看著親近了很多,還會說很多俏皮話。
比如我寫錯字的時候她會說:「小禾啊,你說凳子缺條腿你還敢坐嗎?」
我搖搖頭,她就指著我寫的字說:「那缺胳膊斷腿的字你怎麼就敢往紙上寫呢?」
但奇怪的是,聽完她稀奇古怪的奚落,那些字跟書就真的進了我的腦子。
除了教哥哥跟我,她還花很多工夫寫字,攢個十天半個月的,她就會出去一趟,后來我認字找到了方法,她就帶上我一起。
我這才知道,原來她一直在外面接抄書的買賣,這事哥哥以前也做過,后來田先生給他講課的進度越來越快,他就做不了了。
我如今讀書,也懂了些大戶人家的規矩,好奇地問:「不是說女子寫的東西不能輕易拿到外面嗎?嫂嫂這樣做沒問題嗎?」
她自得地笑了笑,把書遞給我:「你仔細看看,這是誰的筆跡?這是你哥抄的,關我什麼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