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乎我的意料,傅辭竟然沒有多加懷疑。
可能是因為我演得很好,幾乎快把我自己都騙到了。
所以傅辭一直沒有發現,我每天仍然如常記起了一年又一年。
我記起大一軍訓時,我被同學羨慕有一個每天拿著冰水在操場邊等我下操的哥哥。
「他不是我哥哥,那是我男朋友。」
我笑得很從容地糾正他們。
后來,我被學校里傅辭那些不死心的追求者擾得心煩意亂的時候,他云淡風輕地在校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牽起我的手,笑容莞爾:
「小祖宗,你也會吃醋啊?」
大二的時候,傅辭在新年晚會上最后一個登場,在全校面前微微地鞠躬,聲音清朗:
「我做這首歌的靈感,是陶潛先生的《歸去來兮辭》。」
在滿堂心照不宣的掌聲和起哄聲里,他在高臺上長身立于聚光燈之下。
他的眼睛一直落在臺下我身處的方向——
我明知他離那麼遠不可能看見被淹沒在人群中的我,卻仿佛能那麼清晰地看見,那少年清亮得如同盛滿星河的目光里,全然都是我。
我直到此時仍不明白為什麼多年以后,傅辭如此厭惡這段日子。
這明明是那麼稀松平常的愛情故事——
雖然有些庸俗老套,但每一刻都如此燦爛明媚,如灼灼刺眼的春光。
在我想起大三那天,我看見在年關鵝毛大雪落下的冬夜里,他問我要不要和他回一趟家見見傅伯伯和伯母。
我有些不明所以地回頭看他:
「我又不是不認識他們。」
他站在昏黃的路燈光暈里,露出無奈的笑意:
「宋去兮,你是真傻還是裝的?」
我怔愣半晌,終于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我紅著臉羞怯地囁嚅著和他商量。
等到畢業以后,我再正式登門拜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