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21
從那以后,傅連琛沒有再來找過我。
我和江愈在沿海的小村落里租了個民宿。
白天我彈吉他寫歌,他就在旁邊整理資料。
有時我想讓他休息一會兒,可江愈總是風輕云淡:「工作還是要做完的。」
這些天他很忙,稿件一封封寄出去,電話也一個接一個打。
饒是筆都拿不穩了,還堅守在崗位上不肯歇息。
在人生的最后幾個月,他曝光了一個販賣少女的地下組織。
重逢那天,他就是因為調查這個案子,才路過拍攝現場的。
一張張觸目驚心的照片,再次引起了軒然大波。
輿論迅速發酵。
半個月后,警方通報解救了五十名花季少女。
他們希望江愈出席表彰大會,可是那個時候,他已經站不起來了。
止痛藥失去了作用。
并發的敗血癥時常讓他血流不止。
糖豆似乎也感應到了什麼,經常在江愈懷里一趴就是一下午,不吵也不鬧。
我看著他的生命在眼前枯萎,卻無計可施。
最后一晚,我推他到海邊散步。
溫柔的晚風里,我伏在江愈膝頭,問他有沒有什麼遺憾的事。
他一笑,細碎的光從眼里溢出來,散在平靜的海面。
「有。」
「什麼?」
他低頭看我,眼里全是心疼和愛意,既溫柔,又繾綣,仿佛千言萬語都揉碎了化在里面。
「如果我早知道有一天會愛你勝過生命,當初你來時,就該走遠點去接你,而不是等在門口。」
我一笑,眼淚在眼眶里打轉。
愛是什麼?
愛是常覺虧欠。
我沒想到,他會為這件事遺憾。
灼灼月色下,我拿出那枚他早就買好的戒指,放在他溫熱的掌心:「那給你一個彌補的機會。」
他一愣,然后把戒指套在我的無名指上。
唇瓣落下,輕吻我的手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