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世上哪有如果呢?
我轉轉戒指,沒有說話。
后來,我開始學著像正常人一樣生活。
每天都吃蔬菜水果,辦卡學習健身。
沒有通告時,就去孤兒院做義工上課。
我還找到了親生父母,但他們早已離婚,各自成家。
我留下一筆錢,沒有再回去過。
一年。
兩年。
三年。
第三年秋天,糖豆撐不住了。
我下戲回來,它突然尿血。
片場很偏,車開不進去。
傅連琛抱著它跑了幾公里,轉了好幾趟車才到了鎮上的獸醫站。
醫生說它年齡太大,很多器官都衰竭了,能不能醒來就看今晚。
我想起剛把它抱回來的時候,也是小小的一只。
顫顫巍巍,路都走不穩。
我忍住眼淚,趴在糖豆耳邊,勉強擠出笑意:「糖豆最乖了,可不可以再陪姐姐久一點?」
話音未落,糖豆竟然真的睜開了眼。
它提起最后一口力氣,把爪子放到了我手里。
也許它還記得江愈說的,要保護我一輩子。
……
我在江愈的墓邊買了一塊小小的空地,放糖豆的骨灰。
這樣,他倆都不會孤單了。
蓋上最后一捧土,一只藍色的蝴蝶忽然飛了過來。
它在我身邊盤旋幾許,似乎想落在我肩膀。
我一愣,伸手去接。
但它撲騰兩下,又怯生生地落在了墓碑上,似乎怕翅膀上的鱗粉弄臟我的白裙。
我忽然想起了江愈第一次在我面前流鼻血的場景。
我想幫他清理衣服,可就在手要碰到衣服那一刻,他忽然退了一步。
「別碰,臟。」
那一瞬,悲傷如洪水猛獸,將我撕咬殆盡。
我看著那只蝴蝶留戀地盤旋兩圈,然后消失在視線盡頭,忽然蹲在地上嚎啕大哭,仿佛要將幾年來壓抑的恐懼和委屈通通排出體外。
人這一生啊,好像就是在不斷失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