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頭慢慢從礁石背后走了出來,丟下了麻布袋,丟下了鐵鉗,一步一步朝著海邊走去。
編織袋已經被沖上了岸,他顫著手解開繩子,露出了女孩姣好蒼白的面孔。
老頭從臟兮兮的袖子里抽出來一雙干凈的手,想去抱女孩。
他的手伸至一半,忽地重重頓了頓腳,周遭氣勢大變,一道水刃朝著身后直直刺去,被人攔了下來,嘩啦一聲落了地。
“不知閣下有何貴干?”老頭眼神犀利。
“我只是好奇,并沒有惡意。”孟祝站在不遠處,微微低了下頭表示歉意,“逝者安息,請節哀。
老頭這是在安葬亡魂,海里的妖族有個不成文的傳統,生于海,死后靈魂也要永歸于海。
老頭直直盯著他看了一會兒,然后垂下了眼,身上盡是蒼涼暮氣。
他將身上破爛的衣服解了下來,細心地蓋在了女孩身上,然后輕輕拂去女孩面上凌亂的頭發,從茂盛得如海草一般的長發里,拔下來一片鱗片。
老頭小心翼翼地托著那枚鱗片,跪倒在海邊,虔誠地將鱗片放進了水里。
“去吧,回家吧。”
就像一顆如夢似幻的藍色眼淚落入大海,一團幽藍的光被海浪裹挾著,卷向了大海。
岸邊,女孩柔軟的肌膚失去了原有的珍珠光澤,變得黯淡皴裂,她的身體也隨著鱗片離體而逐漸消失。
女孩不見了,海灘上多了一條銀色的小魚。
重唇四鰓,槎頭禿尾,腹部還長著一個酒窩狀的吸盤。
孟祝皺了眉,這是南海琴魚。
頭若琴首,眼若龍目,因長相奇特,有著龍頭鳳尾金酒杯的美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