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千年后,他踏風歸來,在這陌生的崖壁前,與過去重逢。
不論他是詭計多端的妖,還是宥于身份的國師和老祖宗,從前她都只當他是個過客。
他有無數故事,都與她無關。
可當她不小心入了孟祝的記憶,和他一起站在渭都高高的云底下,看著他如何走過這煊赫倉促的半生后,她清楚地知道,他不是縹緲的影子,是鮮活存在的孟祝。
他此刻就這樣站在她眼前,收斂了一身鋒芒,攤開了他的千瘡百孔,沉默而悲傷地看著她。
莫遙不是個善于共情的人,可在幻象中,他的七情六欲喜怒哀樂織成了一張巨大的網,將她密不透風罩在里頭。
就像一柄刻刀以雷霆之勢,在她心間重重劃了一道。
孟祝說,“我知道祖棺里放著什麼了……”
莫遙沒有打擾他,她就這樣靜靜看著他。
陳列館有記載,村民們堅信懸棺之所以千年不朽,是因為人逝者的靈魂升入了仙界,尸身得到了神靈的庇護。
而懸棺葬者,掛得愈高愈吉,地位越尊貴。
從他們的方向看去,夜間開啟的山洞所在的位置,恰好比最高的懸棺還要略高一點。
孟祝抬手,紫紅色的祖棺從山頂緩緩落了下來,落至孟祝掌心。
祖棺頭大尾小,整木雕刻而成,用子母扣和榫頭固定在一起。
推開蓋子后,就看見里頭放著一枚牙璋形的青銅令牌。
正面雕有龍蟠劍身,反面是虎首朱發的一尊坐獸。
濃厚的血腥味四散在空氣中,刀光劍影拂面,凜冽的殺戮之意撲朔襲來。
草木橫腰斬斷,山石震落。
孟祝摩挲著手中的令牌,感慨萬千。
“這是我用玉山帶出來的一抔土,九牧所貢之銅,混了我的血,親手融的令牌。
也是,夷門宗主的令牌。”
莫遙驚了,“你是……夷門宗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