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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之前,還厚顏無恥地問村里人借了錢。
東拼西湊總共借了三千塊錢。
在那個萬元戶都沒有幾個的年代,三千塊是一筆巨款。
那時候,我在廠里一個月的收入才160元。
村里都找不到周康平了,全部跑到我跟前要債。
我的收入,一個人養孩子都不太夠用,債務還都落在了我的身上。
周康平的母親也不是個善茬。
她一直覺得是我逼走了他兒子,舉著掃帚把我和孩子趕出了家門。
甚至連親孫子都不認。
她擔心我死賴在老家房子里不走,于是和民政局的同志聲稱自己兒子失蹤了,不知道是生是死,硬逼著我領了離婚證。
最后,我帶著周哲彥租了生產隊一間沒人要的農屋,才把日子過了下去。
那時候我成了全縣唯一離婚的女人。
全村的人都對我指指點點,似乎是我做了什麼丟人的事情。
沒有了父親的周哲彥,也成為自卑內向的孩子。
對于孩子,我很自責。
我沒有給他一個正常完整的家庭,所以拼命地對周哲彥好。
又當爹又當媽地把他拉扯大,企圖彌補他失去父親的痛苦。
當然,也有老實可靠的男人,提出要照顧我們母子一輩子。
我當時為了顧及周哲彥的感受,拒絕了。
我白天在廠里上班,什麼苦活累活都搶著干。
廠里看到我的拼命勁,提拔我做了車間主任。
晚上時候,我抽時間做小手工。
慢慢地,日子好了起來。
我不僅還清了周康平留下來的債務,還把兒子拉扯成人。
最讓我感到欣慰的是,周哲彥踏實肯學,從小學習成績一路領先。
校領導多次減免了我們的學雜費。
高考后,周哲彥成了村里為數不多的大學生,考上了省城的師范大學。
接到通知書的那天,村里的領導都來家里放鞭炮祝賀。
鄉親們都圍在我們租的房子跟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