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女安靜對坐了一會,趙婕妤鄭重對云舟道:“薛尚宮之前告訴過阿娘,說你病的很嚴重,現在已經好多了,翻一翻過去的史書就知道,當年大魏奪前朝的權時,是怎麼對待前朝皇族的?活著的尚且要關押牢獄,任意輕賤,病了的更是早早拖出宮去等死,如何還能給人養病服藥的機會?旎旎,你要知道,你如今的處境并不尋常。”
云舟也知道,自己的待遇與旁人不同,晨霜和劉娘娘都已經出了宮,不知發配到哪一戶北燕貴族家里為奴為婢去了,而自己被留在了宮里不說,連她的阿娘也留在了宮中。
趙婕妤覺得奇怪,因為云舟從來沒和任何人提過自己和北燕渤陽王之間的那一點淵源,但云舟心里清楚,是蕭錚故意這樣安排的。
至于他為何這樣安排,她說不準,看蕭錚對她的態度,是恨屋及烏,因為憎恨她的父皇所以對自己也是態度冷漠,極盡嘲諷,或許他是想留一個魏帝的女兒在眼前,慢慢的愚弄報復,享受勝利。
沒過一會,薛尚宮便在門外催促,短暫的相聚結束了,她只得從慈航殿出來。
薛尚宮同她走了一段,有事情轉去了尚宮局,云舟獨自返回暫居的承天殿值房。
她走在夾道里那高高的宮墻之間,忽然有一種茫然無路的感覺,如今的她,主不主仆不仆,像一個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。
她還身處在一直生活著的宮墻之內,但這里已經不是她的家了。
“還以為自己是主人呢,單在路中間晃!”一聲很刺耳的嘲諷從身后傳來。
云舟回頭,看到一位與她年齡相仿的宮女,正不屑地看著她。
一朝落難,有人雪中送炭,就一定有人奉了新主便要把舊主踩到塵埃里心中才舒坦。
云舟看她穿一身宮女衣裳,想到剛剛母親的話,不想和她交惡,轉過身去要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