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舟想了想,轉而問道:“嫂嫂的父親本人還在胤都效忠蕭氏皇帝,你就從來沒聯絡過他?”
馮婉清干燥的嘴唇抿了抿,沒有說話,但眼中的淚光又重新泛了起來。
云舟將她的觸動看在眼中,接著道:
“是聯絡過的吧?因為你的孩子太小了,作為母親,不可能不希望能保護著孩子活下去,是馮大學士給你指了現在這條死路對不對?”
馮婉清垂著眼簾:“父親說,我雖嫁了人,但也永遠是馮家人,是魏人。
云舟冷哼一聲:“你們馮家當官為宦的,大多投了大胤,但是你父親心里也還是覺得心虛,覺得自己有些奴顏婢膝,他是希望他的家族里,能有一個人,替他們永遠忠誠于舊主,用剛烈的鮮血為他們跪下的膝蓋注入一點骨氣,而你作為暮氏的王妃,就是最好的人選,所以馮大學士在信中涕淚橫流地勸你去死,而你真的聽話,愚蠢。”
馮婉清被這愚蠢二字激起了幾分憤慨,她揚起臉來,對云舟道:
“忠誠節烈有什麼不對嗎?難道像妹妹你,作為暮氏的女兒,嫁給敵國的皇帝,為了享受榮華富貴不顧氣節,這才是對的?”
云舟看了她半晌,忽然笑了:“我父親是個怎樣的皇帝,大魏變成什麼樣了,嫂嫂沒有看在眼里嗎?蕭錚又是一個怎樣的皇帝你沒有聽聞嗎?你是聾了還是瞎了?”
她站了起來,一邊笑一邊點頭:“對,我是沒有氣節,但我知道,朝堂上的魏臣,包括給你教導的父親,時常需要我的庇護,我的同族姐妹因為我不必為奴為婢任人□□,魏人學子求學入仕和北燕人一視同仁,中原的農民繳納賦稅與北燕牧民同等,如果我沒有氣節能換來這些,我就不需要那種東西,天下魏人不需要忠于暮氏的氣節,你想要,我也不會給你!”
馮婉清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沖擊,她仰望著云舟,沒有說出話來。
云舟深吸了一口氣,她走到門邊,對馮婉清說:“從這個門里出去,這兩個孩子就不能再姓暮了,跟著你姓馮吧,如果你還愿意做馮家女兒的話。